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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蝴蝶牙医】




  文案:高中教师叶格晞,为了母亲的庞大医药费,不得已前往Destin yClub找寻买主。无视叶格晞开下的天价,倪珑毫不犹豫的包下了他。
  叶格晞没想到,当初那饱受欺凌的瘦小倪珑,如今不只身材变高,性情也整个大变,让人不可捉摸,而且还因为当初的对话,真的成了一名牙医师。
  他强势又任性,他坚韧也宽容;当变态牙医遇上高中教师,一纸合约的牵绊,是买卖还是爱情?……

  第一章
  “啊?你说你要什么?”
  衣着华美的男子徐徐举起高脚酒杯,凑到了唇边。“……我听不清楚,能不能再说一遍?”
  “要男的。”软柔的声音稍嫌底气不足的轻道。
  “废话。”
  “职业是老师。最好是高中老师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年纪大约三十五岁左右。”
  “噗!”男子口里的暗红液体悉数喷出。
  “要没有经验,可别像上次那位……”
  “停、停、停!”男子连忙举手阻止,另一手抽来纸巾拭嘴。
  “这个……倪董啊,最近天气多变化,您老是不是不小心着了风凉,脑袋发烧?”
  “没啊。”
  “上次帮你找的那个高中资优生呢?已经被你甩了吗?不会吧!你当初花了那么多钱”指定“的,居然用不到一个礼拜——”
  一道幽深目光忽然若有似无的瞟来,男子心口一突,住了口,吶吶摸着鼻别开脸去。
  “呵……正确说来是不到三天。Andy真的是很厉害的小孩呢,年纪小小,玩过的对象说不定比我还多。只是我记得我当初指定要的,应该是”品“学兼优的乖学生才对啊。”
  “咳,我先声明,那小鬼可是如假包换的X中高材生,全国模拟考都在前十名的,还代表台湾出去参加过什么科学竞赛。
  看起来明明就一副书呆样,谁知道他本性是……“
  “没关系的,曹老板,你现在就有一个折过的机会呀。”
  男子闻言,忍不住掩面哀号。
  “倪董,其实你在整我对不对?开的条件越来越诡异……你的口味也变太快了吧?三十五岁的老男人,不怕咬坏牙齿?”
  “多谢曹老板关心,我的牙齿向来健康,吃什么都不成问题的。”
  “老天,幼齿男孩子就算了,这里是台湾,你要我上哪找个没被开过苞的欧吉桑零号给你?喔,还要是个高中老师?你玩我啊你?”
  “若真要整你,我将就一下,直接指名要”曹小隽“不就得了,何必大费周章。”
  “行行行,我马上找,您别说这么可怕的话来威胁我。”男子翻翻白眼,移坐到计算机前啪啦啪啦敲起键盘。
  “算你运气好,最近经济不景气,咱们Destiny俱乐部的档案库短时间内也暴增了一倍数据,说不定真有符合你条件的人……
  “啊,我想起来了!的确有一个自称是老师的,记得他已经三十好几了…
  …嗯……我找找……“
  有了!曹小隽鼠标连点两下,调出了那份名为“叶格晞”的登录档案出来。
  “我看看……这个男的目前在台北市某家私立高中教书,今年三十四岁——”
  他抬头,瞥了瞥斜倚在窗旁的男人。
  “如何?差一岁三十五,可以接受吗?”
  “……可以。”男人雾中湖泊般幽闇的眼,漫不经心望向数十楼层高的窗外。
  三十五只是个大概的数字,并不是重点。而且……三十四其实是更完美的岁数。
  像是忆起了什么,他长睫覆起,闭眼陷入某种遥远的思绪中。
  “再不行我也没法子了。Destiny很少收年纪这么大的Case,当初是看他长得算不错,又是未开苞,才把他的资料纳进来。”
  果然摆了快两个月,还是乏人问津,谁知这会儿竟被倪董给挑上,也不知是福是祸。
  “他说自己性向正常,从没沾过男人,是急需用钱才做此决定。我看他不像会说谎的样子,后面应该是真的没被人玩过,倪董尽管放心。”
  “你的”你看“好像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呢,曹老板。”男人低柔一笑,随手把玩着垂在胸前的十字架项坠。
  “好吧,那他开价多少?”他不是顶认真的随口问道。
  “初夜这样。”曹小隽手掌摊开比个五。
  “哦?”
  “若之后要再继续包养,每个月再多付这样。”他又竖起一根食指。
  “呵,简直比你们家的NO.1还高贵了。”
  “是啊,我当初听到也吓一跳。要不要看看他长什么样子?”曹小隽将计算机接上单枪投影机,办公室前的纯白墙面登时浮现屏幕,亮出一张由数张照片集成的Slide.照片里的男人相貌清淡,顶多称得上五官端正,不算美人,但看起来颇为舒服。
  也许是不习惯被人这样从各角度摄影,男人模样显得有些僵硬,表情不多,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紧紧抿着。头发修剪得很整齐,身上那件看起来很普通的浅色衬衫也是,平整干净,衣扣谨慎的扣到第一个。
  “啪”一声轻响,纯银的长炼被扯断了,但正在专心调焦距的曹小隽没有听见。
  “我见过这男人,老实朴素寡言的,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。当初他踏进我这里时,脸上的表情跟来赴死差不多,不像是演的,若真有什么挑逗男人的本事,那我也只好认栽。”
  被高中生书呆唬弄的殷鉴不远,曹小隽心里的创伤还在痛,不敢再说大话。
  “事实上,在你之前也不是完全没人对他有兴趣,毕竟是白纸老师嘛,玩起来说不定别有一番风味,只是他开的价码实在太高,没人付得起。
  “我看啊,他八成是抱着断腕的决心,若真有人出得起这价钱,那他也就豁出去了,百死无悔……耶?倪董,你怎么了?”
  曹小隽停下絮叨,愣愣看着男人走近白墙,伸长了手去触碰那投射出来的幻影。
  墨黑的发,微颦的眉,内敛的眼,一路往下到单薄的双唇。细致流连的姿态,彷佛纤长指下爱抚的不是冰冷的墙面,而是富有生命力的血肉之躯。
  “倪,倪董?”
  “叶先生到底需要多少钱?”
  “啊?”
  “我一次帮他付清,你找他问清楚,再跟我要。”男人慢慢收回手,长睫垂下,看了眼腕上的表。
  “……我要回去上班了。曹老板,麻烦你。”
  “喔……喔。”曹小隽呆了好一晌,才把视线从重新合起的门扉移开。心里忽然有股违和感升起,但一时又想不出是何处怪。
  他索性先将它抛诸脑后,伸手拿起了办公室专用电话。
  “喂?Miss林吗?妳帮我联络一下编号XXX的叶先生,告诉他有大户准备要包下他了,钱什么的都不用担心……
  “对,就是倪董……拜托,别对着话筒尖叫……顺便提醒叶先生一些注意事项,心态也记得要调整一下,还有,这点非常非常重要……”
  曹小隽旋了下沙发椅,怜悯的目光投向孤零零悬在墙面上的单薄男人。
  “他实在太瘦了。阿弥陀佛,为了他好,叫他最好赶快把身体养壮一点!”
  半个月后,台北市怀恩综合高中。
  “刘老师再见!”
  “叶老师再见!”
  这所私立贵族高中素以制服漂亮闻名。迎面走来的女孩子们穿着刻意改短的灰黑红相间的苏格兰裙、及膝的黑色直筒袜,秀气的小圆领白衬衫别着同裙色的格子蝴蝶结,一个个神采飞扬,青春洋溢。
  “喔喔,再见!刚考完可别玩得太凶啊!”
  “不会啦!老师!”女孩们格格笑了起来。教数学的刘明友跟着傻笑,擦肩而过时,忍不住偷偷往下瞄了几眼。
  呵呵,少女的纤细美腿真是好物啊,当初选这所学校任教果然是正确的…
  …见身旁的同事默默低头走路几乎无动于衷,他伸手推去一下。
  “叶老师,你怎么啦?”
  “嗯?没……没事。”叶格晞怀里揣着的试卷差点滑落,他定定神,将那厚厚一迭纸又揽紧了些。
  “你瞧你,黑眼圈都跑出来了!活像在考试的人是你一样。”刘明友指指他的脸,笑道:“我知道带升学班的压力大,不过既然考试都结束了,不妨放松一下嘛!明天又是周末,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?”
  “谢谢,可是我晚点还有事,而且我想先把考卷都改完再回去……还是下次好了。”
  “唉,真受不了你,那个等假日再改也不迟啊!”刘明友挥挥手,其实也不意外他会婉拒。“算了,那你忙你的,我先走啰。”
  “嗯。”向素来阳光热情的大嗓门同事颔首道别,叶格晞小心的用手肘将办公室的门推开,走了进去。
  今天因为是段考日,所以下午三点不到就放学,但等他终于把考卷全部改完,抬头一看时钟,还是比平日的下班时间稍微晚一些了。
  他很快收拾好办公桌,提了公文包小跑步到教职员停车场,驾着父亲留给他的裕隆老国产车,先去医院探视生病住院的母亲,再返回租赁的公寓。
  “小筝?小筝?”
  脱鞋时,看到鞋柜里已整齐置好一双小运动鞋,叶格晞便知道平时住校的儿子也已经返家。他边踏上玄关边呼喊着。
  客厅没人,和厨房相连的饭厅则隐约有电视声响传出,伴着阵阵饭菜香气。
  他胸口登时一紧,被愧疚感压得发疼。
  “爸?”饭厅里探出男孩小小的脸,早熟的眉宇间微带惊讶。
  男孩有着栗子色的头发,和牛奶般的肌肤,身材纤长,五官细致秀美,模样比橱窗里最精巧的洋娃娃都要漂亮。虽说是父子,但叶格晞与儿子的容貌却没半分相似。
  “今天晚上不是有事……取消了吗?”
  “没有,不过是约八点。难得你回家,爸想说先回来帮你准备晚餐。”叶格晞爱怜的摸摸儿子头发,牵着他的手一同在饭桌旁坐下。
  “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?好厉害喔。”
  桌上摆了几样简单菜色,他梭巡一遍,心想待会儿得加炒一盘青菜才行。儿子虽然身高不比同龄男孩矮,但偏瘦了,如果时间允许,就再多煎块牛肉……
  “爸,为什么那个男的要一直吸床上那个人的”捏捏“?他又不是女生。”
  啊?叶格晞回神,满脸愕然的看着儿子。他刚才问了什么?
  “这卷带子里的人都好奇怪。”男孩嘟囔着,皱起一双形状优美的柳眉。带子?他不由自主顺着儿子专注的目光,移向摆在墙角的电视。
  轰!彷佛有十吨炸药在他脑里爆了开来,叶格晞顿时被炸得头昏眼花,四肢发软。天啊……难怪他老觉得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好像有点怪异……!
  “小筝!你、你、你……”他霍地站起,双脚却一时没了力气,又整个人瘫回椅子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被看到了……居然被儿子看到了……
  “爸?”男孩回过头来,不解的看着一脸大受打击的父亲。“你怎么了?脸色好白。”
  “你……你是从哪里找来这个……”
  “爸是说录像带吗?夹在客厅的旧报纸里,我刚才打扫的时候翻到的,就顺便放来看看。”男孩有条不紊的回答。
  “喔……旧报纸……”什么时候的事?叶格晞的脑袋早已乱成了一团,根本什么都回想不起来。
  他也完全不敢去看电视画面,但那声音却分外清晰的传入他无法关起的耳里,而且似乎有越来越激昂的态势——“爸,我不懂,”始终一脸冷静盯着荧光幕看的男孩,又好学的发问了:“那个男生现在在舔的地方好奇怪,那里不是男生尿尿的地方吗?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大……”
  “啪滋!”
  下一秒,叶格晞已经冲向电视,一把按掉录放机开关。
  “爸?”
  “小筝,这、这个东西小孩子不能看,也不用懂……你要赶快把你刚才看到的东西统统都忘掉!知道吗?”他急急的说,面红如血。
  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,静静的看着父亲好半晌,才点了点头。“喔。”
  但他下一句出口的话,又让他可怜的老爸几欲晕倒:“那等我长大,就可以懂了?”
  “小筝……听爸爸的。”叶格晞将录像带取出,回头对儿子苦笑了下。
  “这种事情,你还是一辈子都不要明白会比较好。”
  果然是小孩子,看了这样的东西也没什么反应。不像他,第一次看的时候,在厕所里吐了一晚,几乎把整个胃都呕出来。
  第一次,他只看了十分钟。第二次,他勉强多看了半小时。一卷一小时的带子,他总共花了整整三个晚上才把它看完。之后,又陆陆续续看了几支,尺度也逐渐攀升。
  现在,就连口交、3P甚至多人杂交的画面,他都可以很平静的直视,而不会再摀着嘴无法忍受的将视线移开。
  毕竟是几千万,不是几万、几十万。那么大的金钱缺口,像作梦一样,被一夕之间填平。
  这简直比作梦还不可思议!而他早已过了作梦的年纪,很明白就算是再富有、再好心的人,也绝不可能轻易的就为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。
  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,但他想,一定是远远超乎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。先做点准备……也是好的。他只有“身体”。而这其实已经不是他的所有物了。
  是属于另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的。
  “倪董”——曹先生和林小姐都是这样称呼他。
  倪董……叶格晞向来没什么想象力的脑海里,自然而然浮起一个年约四、五十岁的圆胖身影,头顶微秃,挺着肚子,戴着金表,笑起来眼尾皱纹很深。
  四、五十岁……其实也还好,毕竟他也已不年轻,都三十四了。曹先生说,像他这种条件还能被人看中包下,简直就是奇迹。
  既然是奇迹,就该好好把握。叶格晞站在那幢饭店大楼前的广场,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熙攘来回,嘴唇无意识咬成了死白。七点五十分。该进去了。
  牙齿猛一使力,苍白的下唇渗出了一点艳红。然后,他拉紧外套,双手不自觉环住自己,垂首步上旋转玻璃门前的阶梯。
 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国际知名饭店,叶格晞在衣香鬓影间匆匆穿梭着,很快的找到电梯,直趋上次和曹先生见面的二十三楼。
  “您来了,叶先生。”一个陌生的侍者迎了上来。“这边请。”
  “嗯……”尽管侍者神色泰然,大概对这种事也早已见怪不怪,但一触及他带笑的双眼,叶格晞还是忍不住仓卒的垂下了目光。
  他跟着他绕过曲折长廊,走至另一座电梯。
  侍者用磁卡刷开了门,领他一同进去。
  “我们要到最顶层二十九楼去。那里一整层只有一个房间,设施是全饭店最好的,只有DestinyClub的顶级VIP会员才能使用。”侍者微笑着,很热心的对他解释。
  一整层楼只有一个房间?叶格晞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光景。有钱人的世界,真的不是他可以理解的。他沉默的看着缓缓攀升的电梯楼层数字。
  “其中占地最大的,就是”浴室“。”侍者神秘的眨眨眼,见他面露不解,笑道:“之后您就会明白。请。”电梯门滑开,他在侍者躬身行礼下局促的走了出去。
  一踏上触感分外柔软的地毯,就感觉到天花板变得高多了,整个楼层采挑高设计,宽敞异常。
  侍者带他到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前,用他看不懂的方法打开特制的隐藏式电子锁。
  “就是这里了。”
  穿过欧式宫廷风的华丽客厅,侍者掀开覆住拱门的布幔,露出一间极宽大的卧房来。见到中央那张一样大得离谱的床,叶格晞背脊一颤,思绪突然断成空白。
  若不是侍者一声“请”惊醒了他,他几乎就要顺应瞬间产生的一股冲动,转身逃跑。
  侍者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毛巾衣物,摆于床上,朝呆站在距离门口不到一步位置的他微笑。
  “叶先生,请您先在这间卧房附属的浴室里稍做沐浴,换上这套衣服,再过一会儿倪先生应该就会抵达这里。还有——”
  他指指床头墙上的白色按键。“有什么问题或需要,都可以按这个服务铃,或是拨室内电话找我。操作很简单,话筒拿起来按通话键就可以接通了。请问还有没有什么疑问呢?叶先生。”
  “没……没有。”
  “谢谢。那么,请容我先告退了。”始终面带笑容的侍者福了福身,利落越过犹自呆立的叶格晞,掀开布幔离去。
  有一瞬间,叶格晞真想转头喊住那位素昧平生的年轻人。但喊住他之后要做什么?其实他也不知道。
  果然是最顶级的服务吗?这里的侍者,比他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位服务生都要客气有礼得多,又不失亲切。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,却不会对像他这种人另眼相待。
  他一定知道我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吧。为什么还能那样温文和气的对我笑呢?
  叶格晞蹲下来将脸埋进臂里,动也不动的杵了几分钟后,才慢慢站起,拿起床上衣物走进浴室。
  花朵形状的琉璃洗手盆,超大白瓷按摩浴缸,包含垃圾桶在内的全感应式控制开关……触目所及,皆是未曾见闻的奢华精致。
  但,赤身裸体处于格格不入空间的感觉,绝称不上舒服。
  叶格晞心不在焉冲去身上草草沾覆的泡沫,不论那是用一公升不到一百元的沐浴乳,或是一小瓶就要价上千元的精油浴露所制造出来的,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差别。
  他用最快速度结束洗涤的工作,随便用毛巾拭拭身体,换上那件浴袍便低着头推门而出。
  也许……倪董事长今晚突然多了应酬饭局,喝到醉茫茫,因此不能来赴约了也说不定……他胡乱幻想着,空洞的眼无意识抬起。黯沉的瞳仁里,猝然映入了一条陌生人影。不知何时,这个房间已经多了个陌生男人。
  叶格晞心脏猛一颤,被吓得倒退一步,惊叫声全梗在喉头,吐不出来。那是一个非常清秀的男人,清秀到近乎秀丽。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。
  男人的薄唇轻抿着,微微下压的眉宇郁郁寡欢。深邃的眼有些北欧混血的味道,半长的黑发柔顺包覆着脸庞,无杂质的漆黑与冰雪般的纯白形成强烈对比。
  他屈身坐在床边,双肘搁于大腿上,十指交叉支撑着形状完美的下颚,微抬起眼静静瞅着他。谁?
  叶格晞被眼前的景象震慑的说不出一句话。压根儿没想到,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……
  铃声突然响起,打断气氛异样的互视。男人别开眼,伸指按下床头电话上的通话键。
  “倪先生,需要用餐吗?”是刚才那位年轻侍者。
  “嗯。送两份,分量不用太多。”男人的声音低却不沉,极富磁性,说起话来和他长相一般优雅。
  “好的,请稍待一下,马上替您送上。”喀兹一声,电话挂了,叶格晞整个人也呆住了。什、什么?这个年轻男人……就是那位“倪董”!?
  怎么会……他还在发傻,顾不得失礼的瞠目直瞪着男人看,不意那双血色略显淡薄的双唇,下一秒便吐露出更令他震惊的话来——“老师,好久不见了。”
  男人说着,忽然微微一笑,像雪地上突然绽放出一朵清艳的莲。

  第二章
  侍者将餐点送进来后,又无声合上门出去了。叶格晞和神色泰然的男人相对而坐,中间隔着一桌日式料理。
  相邻的落地窗外,台北市越夜越盛的绚烂华景横陈在底下静静闪耀,从二十九楼高的视角望去,一览无遗。
  “老师,你还没用过晚饭吧?多吃一些。”男人将自己的餐点推向桌面另一端。
  “不用了,我肚子不饿……”叶格晞小声拒绝。“我有先在家吃过一点东西。”
  “我怕你等一下就会饿了呀,老师。”说着意味不明的体贴话语,男人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神色来。
  “那个……不好意思……”
  “嗯?”
  “你可以……不要那样叫我吗?用名字称呼就行了。”
  “可是,我从以前就习惯这样喊了。”男人停下动作,专注看着始终低头慢慢嚼饭的叶格晞。
  “你不记得我了吗?我是你以前教过的学生啊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老师?”
  男人忽然伸手,修长的五指覆住叶格晞置放在桌沿的左手手背。叶格晞吃了一惊,直觉想抽回手,挣动了几下后却发现甩不开,他脸微微一白,随即安静下来,不再挣扎。
  “老师,抬起头来看我。我叫什么名字?你真的忘了吗?”
  “……我没忘……”叶格晞摇头。
  “你是我在”尉南“时带过的学生,那个……”他声音细若蚊蚋,自由的那手紧捏着筷箸,脸仍是低垂。
  “倪……倪珑?”好不容易,他吐出了那二字。
  “宾果。”男人松开他的手,脸上又露出了笑。他的笑很轻淡,扬唇而不露齿,起的化学作用却极大。
  “我还以为你真的忘记我了。”
  “……没有……”
 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?虽然身高拉长了,但倪珑的脸和高一时相较,其实并没有太多变化。只是,毕竟近十年没见了,加上实在想象不到,所以方才第一眼才没有认出他来。
  刚进高中的倪珑个子还不高,长相又异常秀气,近乎透明的雪肤和纤细的骨架,乍看简直像白玉雕成的超级美少女。他记得初次见到他时,还弄错了他的性别,闹了笑话。
  而现在……
  叶格晞忍不住抬眼,悄悄瞥了下对面挺拔修长的男人。没想到倪珑也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瞧,他心口猛一突,忙狼狈扭开脸去。
  那是什么眼神?可以确定的是,绝对不会是一个学生看老师时该有的……
  像响应他的举动般,倪珑忽然站起,慢慢绕来叶格晞这侧,在他的座椅扶手处随意坐下。左手自然而然环上那分外单薄的肩。既不说话也不笑,就只一直盯着他看。
  “那、那个……”
  叶格晞实在受不了这样闷不吭声又诡异的凝睇,也无法忽略从肩上隔着薄薄一层浴衣传来的,那异于自身的男性体温,只好绞着脑汁,吶吶另起个话题转移注意力。
  “呃……倪珑,你……现在身高多少?”
  “一八六。”倪珑道,看出他心里所想。“升高二之后,我一下子长高了二十公分,从此就很少再有人把我当女生了。”
  “喔……”原来如此。
  叶格晞本来想补句“那太好了,恭喜你”,想想又觉不妥,便把话噎回去。
  一时间,又陷入找不着话可说的窘境。
  搭在肩上的手开始缓缓上移,沿着突出的锁骨,画着若有似无的小圈抵达他的喉结,轻按了按后,再转而往下,忽地整只滑没入被刻意拉得死紧的衣襟里。
  “倪珑……”他咽了口唾沫,也咽下了差点冲出口的惊叫,全身僵得死直,强忍着不去拿开那只令他毛骨悚然的手。
  若撇开它目前的所作所为不谈,倪珑的手其实非常漂亮。修长的指尖蓄着修剪整齐的淡粉指甲,色泽比女孩涂了油料的完成品都要美丽,指腹贴在肌肤上的触感既柔又滑,又带点并非全然没劳动过的微微粗糙。
  毕竟是日式设计的浴衣,不论绑得再如何紧,只须轻轻一拨,温热的指尖便轻易滑了进去,抵达某一处立时让叶格晞倒抽口气的地方。
  “老师,冒昧请问一下,你老婆呢?”倪珑忽问。
  “呜……”才刚在心里赞美过的指甲,居然刮搔起中间最挺立的那一点来。
  叶格晞抖了下上身,一时也没听进对方说的话,直到倪珑又问了一次,他才反应过来。
  “她……”他迟疑了下,照实回道:“已经不在了。”
  “去世了吗?”
  “……”
  “真的很抱歉,老师,让你想起那些伤心的事。我不是故意要提的,只是有点好奇……”倪珑温声说着。
  “没关系。”
  “不过,我很高兴老师目前是单身。”另一只手伸过来撩起散落的湿发,在额际轻轻落下一吻。
  “……我当然是。”叶格晞垂着脸,没什么反应的回道。被自己以前的学生挑起的莫大紧张感,忽然被几句短短对话冲淡了大半。
  他当然是单身。如果他有老婆或稳定交往的女朋友……那就算他再缺钱,也绝不会踏进这种地方的。
  其实严格来说,他也不算是真正的“单身汉”,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。但这件事,他并不打算让俱乐部的任何一个人知道,包括他的“买主”。倪珑的话题的确影响到了他的情绪,毕竟他的妻子才过世不到半年而已。虽然在这之前,亚葳就已经缠绵病榻了好几年……
  唇上突然一热,瞬间就把不小心耽溺于往事的叶格晞给拉了回来。
  他吃惊的看着倪珑又慢慢退回的面孔,清楚看见暧昧的银线就连在两人唇间,随着距离的退开吋吋拉长。
  “老师,想清楚了吗?”
  倪珑伸舌舔了舔唇上残余的唾液,菱角微勾。清丽雅致的面庞随着这个动作,突然变得十足妖冶起来。若以打电动比喻,就好像妖力值突然直线上升的那种感觉……
  “不论接下来发生什么,都不能反悔或喊停了喔。”
  “呃……嗯……”
  被男人〈还是以前的学生〉突然吻了的震惊尚未平复,叶格晞只能呈呆滞状态的点头。
  “呵呵,老师好乖。”倪珑又露出那种他相信只要他愿意,绝对可以杀死一票人的笑容,再次凑近脸吻住他的唇。
  等他惊觉自己似乎不该这样呆呆张嘴任人亲吻时,软滑的舌已经不费吹灰之力的伸了进来,直抵他咽喉深处。
  “……可是,我还是会有点担心。”倪珑突然抬头,伸手将犹呈现半开启定格状态的上下颚轻轻合起,暧昧一笑。
  同时“咕噜”一声,叶格晞感到有一颗小小不明物随着反射性吞咽动作,就这样滑进了他的食道里。
  “你……你给我吃了什么!?”他猛然回神,掩住嘴惊愕叫道。
  “放心,不是毒药就是了。嗯……老师身上好香。”倪珑像猫似的在暴露的苍白胸膛间嗅闻着,面上完全没有任何惭愧或心虚之色。
  “那我也去洗个澡好了,在这里乖乖等我,不要自己先乱来,知道吗?”
  “乱来”……什么?除了不敢置信还是不敢置信,叶格晞呆看倪珑站起身径自走进浴室,不久,半透明的玻璃门内面便漫上了蒸腾雾气,水声隐隐传出。
  他……他真的就这样洗他的澡去了。怎么会有这样的人……
  他记得当年的倪珑安静不多话,很爱看书,虽然不太合群,但却是个有礼貌又善良的孩子啊!
  十年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这么多吗?除了长相没变以外,不论身高、体型,或是内在的性情,都完完全全不一样了……
  水声持续响着。以他的直觉猜想,倪珑感觉就像是那种洗澡会洗上好一段时间的人。想象那个人在里头的模样,叶格晞身体一颤,胸腹间突然一股燥热直窜上来,彷佛刚才吃下去的是一团火苗。
  一股未知的恐惧攫住了他,他立刻伏在桌边,手指用力按压喉部试图把刚才吃下的不明物吐出来,甚至把手指伸入嘴里去掏,但结果都是徒劳。
  那小小颗粒也许早已深入他的胃里,被消化液溶解吸收,遍及他的周身血液了吧。
  有一瞬间,始终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逃跑念头突然壮大起来,压过了理智,盖去了所有包袱,声声催促着他若要远离这一切荒谬,就只有趁现在。
  但最终,他还是撑着已经有点浮软的双腿走至床边,驼着背坐下,静静等待他的“恩客”出来。师生关系又如何?那毕竟都是十年前的事了。
  虽然倪珑仍口口声声喊他“老师”,但彼此都心知肚明,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因貌似柔弱女孩而常被欺负的乖巧学生,自己更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,满怀理想抱负,想要一革教育腐化制度的热血教师。
  “买主”,以及被他看上的“货品”。如今他们的关系……就仅仅只是这么简单而已。
  从浴室走出的男人是未着寸缕的,漂亮的身体线条一览无遗。偏瘦,却精实无一丝赘肉,彷佛用白色大理石鬼斧雕成。
  他毫不遮掩,施然走至衣柜前取来一件浴袍披上,也没把带子绑起,正面看起来仍跟没穿衣服一样,径自转往大床这方而来。
  叶格晞仍坐在床边,但模样已和煮熟的虾子相去不远。整个蜷了起来,遍体通红,两只泛湿的眼直瞪着前方“春色”,怎么都无法移开。
  明明不是女体,但只消看一眼,全身肌肤就好像被火灼烧过一回,汗水涔涔而下。不,就算是再美艳的裸女,他看了也决计不会有这般反应——“你……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……”
  “可以让老师减轻些痛苦,增加些快感的东西。因为老师毕竟是第一次。”
  倪珑淡道,若有所思的端详他的脸色。
  “这东西吃少量的话,不至于会伤身或成瘾,以后我也不会再用。这样的回答,老师满意吗?”
  “你……你可以先跟我说……干嘛要用这种方式……”
  “我怕老师会拒绝啊。”
  “拒绝……?”叶格晞闻言唇角微微扬起,露出他踏进这幢饭店以来的第一个笑容。“你放心好了……不论你要求什么,我都不会拒绝的……”
  “呵。”倪珑在床前蹲下,平视那双已经有些抓不着焦距的眼。“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喔,老师。”
  他伸出手,去摸叶格晞额头,还没吃惊于那异常的高温,反倒是对方先大力弹跳了起来。
  “别……别碰我……”叶格晞像被电击器攻击到般,急急往床里缩去。
  汗流得更凶,连眼角都有液体泌出,整张小脸浸在一片汪洋中,身体剧烈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。叶格晞此刻的模样,“狼狈”两字已完全不足以形容之。
  倪珑皱眉收回手,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。这男人太会忍耐,现在才让他看出端倪。
  “奇怪,才吃了一粒而已。”他还刻意减轻了剂量。看着全身皮肤潮红得诡异的男人,他微蹙眉喃道:“”体质“的关系吗?”
  他是见过有人吃了这药依旧无动于衷,但那通常是药物成瘾后所产生的抗性作用。才吃了一颗就反应这么激烈的,他倒是第一次遇见。
  为免叶格晞出现脱水情况,他倒来一杯水要他喝下,却在要交到他手上时遇到激烈反抗,水洒了两人一身。
  药性似乎仍在持续发作,前一刻还能跟他平和对话的男人,现在已经是剑拔弩张,什么都听不进去。瘦弱的身子越缩越紧,双臂牢牢环住膝盖,像是要遮掩什么似的。
  倪珑一言不发的站起身,又去倒了一杯水来,仰头喝了一口,突然扳起叶格晞的脸迅速封住他唇,强行灌了进去。
  倪珑的力量远比外表所示的强大上许多,叶格晞半挂在他手臂上发狂的挣扎踢打,竟撼动不了他分毫。
  双唇因急促喘息而无法合起,不断被强硬的一口口哺水进来,有些沿嘴角溢出,有些流入了咽喉去,冰凉的感觉顺着食道在胸腹间泛开,稍稍抚平体内四处窜烧的火苗。
  感觉似乎舒服了一些,叶格晞的反抗也稍微平缓下来。
  最后,箝制住他的男人一把将空了的水杯丢开,顺着最后一口水缠吻住他的唇舌。力道惊人的吸吮疼得叶格晞皱起眉,同时一阵天旋地转,被压着向后倒入柔软床铺中。
  齿撞着了唇,隐隐的咸味立即化了开,也不知是吃着谁的血。
  衣带早在混乱中松落,叶格晞刻意屈起的四肢被迫延展开来,像曝露在沙滩上的海星。压着他那人的浴袍也褪到了肘部,正面赤裸相贴的肌肤带着沁凉温度,虽不想承认,但那样的确让全身燥热如焚的痛苦减轻不少。
  像是终于得到餍足,倪珑将舌从浮肿的唇间滑出,撑起了上身俯视横陈底下的美景。
  他舔去唇上殷红,眼里透着异色,目不转睛凝视男人身上最隐晦,此刻却被迫摊开任人观赏的某个地方。
  叶格晞不安的又挣动起来,随即双腕被抓住高举过头,牢牢压制在床上。
  “好惊人啊,老师。一定很痛苦吧?都是我不好……”
  完全受不得刺激的地方被坚硬的膝盖顶了下,叶格晞的腰剧烈一抖,眼前登时升起红雾,整个脑袋糊成一团混沌。某种无法付诸言语的感觉,在体内无头苍蝇般的横冲直撞,找不着出口,搅得他快疯狂。
  “要做……就快做……”别再折腾了……叶格晞自暴自弃低语,闭上酸涩的眼。
  “别急嘛。”倪珑反复揉压着那勃发处,渗出的滑液很快就弄湿了膝盖。他略一沉吟,抽起对方身下被压成一团的衣带。
  “老师,对不起,怕你乱动受伤,我先用这个把你双手固定住。你不会介意吧?”感觉有什么东西正缠绕他高举的双腕,叶格晞霍然睁眼,难以置信的瞪着身上男人。
  瞪了好一会,震惊逐渐褪成认命,他又缓缓垂下眼睫,直到衣带另一端被绑上床柱,他都没做任何反抗。这没什么,在录像带上他也见过的……
  不用再分神制住对方双手,倪珑好整以暇的抚着那紧闭的唇,强行用舌打开又舔吮过一回。空着的另一手,自然也没闲下。
  “老师,你老婆会不会对你这样做?”
  “不……不关你的……啊!啊啊……放……手……要出……”本来就高耸的欲望,不过被握住摩擦几下,便已濒临迸射边缘。
  “应该是有的,毕竟女人都会有不方便帮老公纾解欲望的时候。”他正经八百的自问自答着,感觉手中的物事开始剧烈跳动,立即收拢手掌,五指都陷入了艳红里。
  “啊——”单薄的上身猛然弹起,但顶多弓起三十度,就又被手上布条扯了回去。
  “真快,不过还不行。”倪珑固执的用力箝紧不放,直到那一波痉挛过去。
  “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。”
  他俯下头,舌尖轻轻抵住稍稍疲软的尖端。“那这样呢?你老婆这样服侍过你吗?”说完,他松开手,整个含入,徐徐滑动起来。
  “倪珑——”叶格晞惊吓的试图坐起身,又颓然倒下,目瞪口呆看着在双腿间飘动的黑发。
  不是没看过男人跟男人口交,而且还很认真的看了不下十次,反复研究为什么那些日本男孩可以含着那样的巨物,而不会反射性呕吐,甚至还可以做“动作”。
 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,居然会是自己被……
  “我倒是第一次亲自做这种事。如果技术比不上师母,还请老师多多包涵。”
  倪珑模糊说着,唇舌肌肉的震动传达到口中物事,引发一阵撩拨轻扯。
  叶格晞闷吟一声,清楚感觉到那处竟又迅速胀大起来。
  光是想象那两片秀丽唇瓣含着他说话的样子,他就悲哀的发现自己竟快射精了,加上这男人又满口“老婆、师母”个没完,他痛苦的闭上眼,就算是药性使然,依然被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和羞愧感压迫得快无法呼吸。
  “呜……嗯嗯……”吞吐越来越快,连淫靡的摩擦声响都能清晰听见。他死命咬住唇,苦于无法开口阻止男人,生怕一松口便会按捺不住射在男人嘴里。
  忽然,某种被插入的剧痛无预警袭向下身,叶格晞惨叫一声,脑袋随之一片空白。
  待他茫然回神,解放过后的酥麻感已从中心处辐射蔓延向四肢百骸,男人带笑的脸就近在眼前。
  薄唇边仍沾着白液,男人缓缓低下来,吻住宛如被施了定身术而无法动弹的他。
  “老师的味道。自己尝过吗?”
  “变态……”他一阵头昏眼花,终于忍不住,咬牙切齿的迸出这两字。
  “别这么说,才刚开始而已。老师刚才不是才承诺过,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的吗?”倪珑仍是不冷不热的慢声道。
  故意弯了下仍埋着的手指,身下人儿的腰立刻也弯了起来。
  “就算吃了药,还是会痛对不对?”
  “别……别啰唆了……要做快做……”
  “我怕老师等一下会痛到昏倒啊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老师,考你一个选择题。凡士林、动物油脂、人工润滑液、口水,那一个最适合做爱时润滑这里用?”
  “……”
  “猜对的话,今天做一次就放过你。”喉结无力的滚动了下。“人工……润滑液?”
  “真可惜,答错了。”倪珑惋惜低叹。“想不想知道答案呢,老师?”
  “不想……”
  “老师这样说就不对了。你以前不是常常教导我们,人要有主动求知的精神吗?尤其还是这么切身的问题。”
  倪珑揉揉他的脸颊,忽然退出指头,下床走了开去。再回来时,他手上已多了三只小瓶子。
  “那我们来做个实验。老师用自己的身体把四种都试过后,自然就知道哪种最好用了。”
  “你……”叶格晞闻言,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,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一只披着慵懒猫皮,脑袋结构也跟一般人不太一样的凶恶老虎。
  只见那人的目光又缓缓移向他双腿间,莫测高深的沉静眼神有着说不出的吊诡,直看得他四肢发麻。
  他下意识想收紧大张的双脚遮住私处,动了下后又觉这样做只是多余,只是益发突显自己的可悲而已,索性摊展着身体正眼迎视居高临下的男人,一抹深藏的执拗隐隐自向来温和的眼底浮起。
  “……真是令人怀念的表情。记得老师以前也是用这样的眼神,瞪着那些找我麻烦的同学……”
  见他一愣,倪珑淡淡的道:“你大概不记得了,毕竟这只是你教书生涯中的一小段插曲而已。”
  就好像学校里一群一群的人年年来来去去,学生通常会记得老师的名字,但老师却不可能记得每一位学生的面孔和名字,以及其它更多细微的琐事。
  “我……”
  叶格晞摇摇头,欲言又止。最后,还是什么都没说。
  倪珑拿了一只枕头垫在他臀下,握住他双膝内侧向上抬起,像是要测试他身体柔软度极限似的,弯折那细瘦的腰肢。然后又俯下头,伸出了舌尖。
  他在舔他那里。叶格晞过了十秒才领会到这个事实,又过了十秒,大脑才恢复思考能力。
  终于明白看是一回事,自己亲身体验又是另一回事的道理……
  “倪珑……拜托……这样很脏……”他放弃做任何徒劳的挣扎了,只是气若游丝的闭着眼喃道。
  “是吗?既然老师觉得恶心,那为什么你这里又有反应了?”
  什么?他不敢置信的睁眼抬头,随即倒抽口气。这姿势压迫到他的肺和气管,也让男人指出的事实近乎零距离的呈现在他眼前。
  不过被恶意的指尖轻弹了下,全身就颤抖得厉害,视觉和触觉的双重刺激如锋刃般,切割着他系住欲望不愿让它再次迸射的那根无形的绳。
  他咬住牙,极力忍耐着不要在这么短时间内重蹈覆辙,彷佛那根绳同时也系住他所剩不多的自尊。为什么?他明明是欲望淡薄的人。
  由于妻子去世前几年身体一直不好,他已许久未有性生活,也从来不觉得有何不妥。
  就算是亚葳还健康的时候,他们行房的次数也是寥寥可数。他们夫妻俩明明都不是热衷此道的人啊……
  “真敏感……药力还没褪尽是吧。老师的身体真是厉害,瞧你这里,居然连这么滑的舌头也吸得住,得花点力气才能出来,这等功夫,比俱乐部那些训练有素的男孩们都要……”
  话还没完,他忽然撑起上身,将自己送了进去。这次用的,是比舌尖、指头都更巨大狰狞的部分,没有预兆,一没到底。
  “……!”无法诉诸声音的撕裂剧痛,将叶格晞甫到舌尖的驳斥又全逼回喉咙里。他睁着一双茫然的眼,无言看着从腿间移来他正上方的秀美脸庞。竟然…
  …就这样直接顶进来了……至少先说一声……混蛋……
  腹上传来一阵灼热湿稠感。倪珑伸指沾起,若有所思的笑了笑。
  “居然忘了这个。那再加个第五号实验品好了,只是时间才间隔这么短,可能会比较稀薄一点……”
  “……倪珑!”
  “有。”他像被点名的小学生一样乖巧回应。“老师,什么事?要我再用力一点吗?好的,遵命。”
  “才……才不……啊啊啊……”笑睇身下被剧烈摇晃到失神的男人,倪珑腰间动作仍是沉实悍然,嘴边仍是懒慢调笑,光洁的额上却隐隐渗出了薄汗。
  那些“赞美”的话,并非全是戏谑之言。包覆着他的地方一如所料未曾被开发,很紧,润滑的唾液又是涩物,每一下顶入,男人闷吟,他也拧眉。
  偏偏弹性又出乎意外的好,柔韧而有力,每一次退出都牢牢的吸住不放,男人不自觉,他倒是才几下来回就有快把持不住的预感。这种情形,从未有过。
  万中选一的身体……果然,是他的老师啊。
  “嗯……呜、呜……!”叶格晞当然无从得知身上那人的迂回心思。他自顾都不暇了。
  自制力像断了线的风筝,终究被强压许久的药性吹走,在快感的强烈催化下,连被插入的疼痛都成了欢愉的官能刺激,一波波如巨浪般打来,将他席卷吞噬,冲散他四肢百骸。
  眼前又升起了氤氲红雾,什么都看不清,只有脑中意识仍是清醒的、亢奋的,清楚告诉他,他现在正扭动着身子迎向男人,如沙漠渴求甘霖般的热切回应。
  这一切一切,都是因为药性……唯有这么想,他才能勉强从被彻底践踏过的地上,拾起一些零星的,和了土的自尊碎片。倪珑……
  如果现在除了呻吟,他还能吐得出完整的句子来,那么,他只想问他两个问题。你……是不是一直都很恨我?
  还有,我究竟是哪里曾经得罪过你?
  再睁眼时,耳边充斥着轰隆作响的流水声。笔直的水练从挑高的天花板垂泻下来,水花飞溅了些许在他脸上,和包覆着身躯的一样温润滑腻。
  有什么东西触着他的胸口手臂,留连不去,引来一阵微痒。他低头一看,竟是各色花瓣,随着水流四处漂浮流转,清澈的池水泛着淡淡的草绿色。一只手从他背后绕来,慢慢拿去他颈上沾黏着的细瓣。
  “这是英国花草温泉,每月放的配方都不一样。这回听说放了红花、迷迭香、大风草和香茅,据说洗了可以消除酸痛疲劳,恢复体力。你说呢?”
  “……一点用都没有。”背后充满磁性的男中音似乎笑了起来,水声很大,他也听不真切。拂着花瓣的手忽然扳起他的脸,他挣扎着避开去,只让那凑来的唇轻轻擦过自己的。
  “变得真冷淡。刚才的热情果然只是因为吃了药吗?不知是哪一次,高潮时老师还把我的嘴唇咬破了呢。”
  “随你怎么讲……你想怎样做都可以,我都会配合,可是我不觉得有亲嘴的必要。”
  反正他买下他,不就只是为了满足性欲而已?或者是……针对他这个人好好的玩弄整治一番?
  “你觉得……”倪珑一肘支着池子边缘,偏着头目不转睛看他。“你有选择的余地吗?”叶格晞垂下头,默不作声。
  “这里还有七、八种温泉,你想不想试试?埃及那间,池子中间有座小金字塔,尖端会流出牛奶来。饭店老板本来想弄成埃及艳后最爱的泥巴浴,后来技术实在太困难,就算了。”
  他摇摇头。“我头有些晕,再泡下去就昏倒了。”
  “好吧。”又泡了一会儿,男人托住他两边腋下,轻易将他抱离水面。
  他痛得拧眉,大概是双手被绑在头上拉扯太久,现在两腋、双肩和邻近的地方,只要稍一牵动就酸疼难当。
  他坐在池台边,被搂在了强健手臂围起的圈里。蒸腾水气弥漫,光裸着湿淋淋的身子也不觉得冷。
  他随意扫了眼被装潢成英国宫廷风的偌大室内,心想象这样的房间居然还有七、八个,难怪那侍者要说这层楼占地最大的就是“浴室”。太超脱现实了,这个地方。
  白蒙蒙的烟雾,助长了那份不真实的感觉。如果可以,他真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虚幻的梦境而已。艾丽斯跌跌撞撞的闯进不属于自己的国度,最终还是能安然完好的离去……
  “嗳,别真的昏过去了,老师。”倪珑的声音唤他回神。只见那好看的手摊开,掌心不知何时又多了只眼熟瓶子。叶格晞一颤,已经清楚他接下来意欲何为。
  “这个做起来最舒服,对不对?我没有冤枉你猜错喔。”修长指尖挖起那乳白色的霜块,放在手心藉体温使其融化,化为稍具流动性的油膏。
  淡淡的香气蕴散开来,据男人说那是杏仁精油的味道。猪脂、牛油等动物性脂肪经熬炼萃取后,已去除腥味,呈乳白无臭固体状,加了杏仁,更增添一股清甜芳香。
  提到这些邪门东西,这个人话倒是变得很多。叶格晞由得他分开自己双腿,大腿肌肉被这样一牵动,又是一阵酸麻不堪。
  他咬牙忍住呻吟,还模模糊糊的在想等一下该如何回家,会不会连饭店大门都无力跨出去……指头已经塞入。
  “奇怪,还是这么紧。老师,看来你真的是天赋异禀呢。”
  低柔的笑语就贴在耳边响起,似乎是满意的赞叹,在他听来,却无一字不是轻狎的嘲讽。心情明显相当愉快的男人又凑近脸,执意要亲吻他,他躲了两、三次,都无法摆脱。
  算了……其实又有什么好坚持的呢?
  先天气势便矮上一大截的他最后还是选择让步,在对方脸压下来的前一刻,闭上双眼。
  他皱紧了眉,忍耐的任由那灵动的舌头侵入口腔,故意在里头做起和下方的手指一模一样的兜转动作。时而轻舔,时而吸吮,并强迫他也要伸出舌头回应。
  一回交欢,显然相当娴熟床事的男人就可以变换数种姿势。将他折腾得半死后,还毫无愧意的说他还是喜欢正面的体位,因为可以边吻他边进入。
  他不知道倪珑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接吻。就好像他也不明白,为何自己如此厌恶与倪珑唇舌接触一样。
  至少在他看过的那些片子中,四唇相接的镜头向来是少之又少,顶多只是**游戏前,一小段无足轻重的随意点缀罢了。
  既不能抒解欲望,也无法满足观众感官,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。

  第三章
  “蝴蝶牙医诊所,位于捷运在线,邻近大型停车场,交通便利;装潢采维多利亚风格,空间宽敞,严格控管卫生,治疗环境优雅舒适。拥有最先进的设备,最完整的团队,最优良的技术,最专业的服务,最美丽的医师,最帅气的助理…
  …“
  “史小妹妹,够了吧?我两点的病人要来了,快把器械摆一摆,先别管网站广告文案的事。还有,请把最后两句删掉,谢谢。”
  “什么?”史小妹妹“?倪医师你在喊谁?”
  “觉得不够尊重的话,那就”史姐“好了。”倪珑脱下外套,换上医师服,走至个人专属的计算机桌前坐下。史方平立刻凑过去,抓着他的头发编起辫子来。
  “那么爱玩,不会把头发留长,玩自己的?”
  “算了吧!我可不想被当成人妖。如果我发质有你一半好,那倒可以考虑考虑,走长发飘逸型男路线。”
  实在太好摸,史方平忍不住捧起柔软的墨色发丝挨在颊边摩挲,一脸陶醉傻笑。
  “马屁拍再多,工作照样得做。再说,妳根本是拍到马腿上了。”倪珑赏了颗爆栗过去,被长得像小男生的个人助理滑溜了开。
  “倪董,最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喔。”年纪较大的资深助理吕姐捧着消毒好的器械盘,走过来笑道。
  “有吗?”
  “很明显好不好。”史方平撇撇嘴,“平常除了看诊外,一天不会说超过十句话的人,居然会开始和我们打起嘴炮来……若某人平常笑的嘴巴弧度是十五度,那这几天应该都有三十度吧。”
  “原来妳趁我睡觉的时候拿量角器偷量?该不会还趁机偷亲吧?”
  “见鬼啦你!”史方平跳了起来,扮个鬼脸,拿起一旁的酒精喷瓶开始消毒诊疗椅,为下个病人的到来做准备。
  下午一点五十五分。这幢位于台北市中心地带的“蝴蝶牙医诊所”,也在一片轻松气息中,进入工作状态。
  “蝴蝶”属于中型规模的诊所,共有五张诊疗椅与一间独立的植牙室。除了年轻的老板兼所长倪珑外,还有几位较资深的兼任医师驻诊,多半是所长以前系上相熟的学长姐。
  据史方平自己偷偷观察,“蝴蝶”的生意是附近这一带诊所中最好的,尤其到了下班后的黄金时段,客人简直是络绎不绝,候诊处的沙发经常是爆满状态。
  依她看,这些动不动就砸钱来做牙齿美白、镶面的OL们,根本都是冲着她家老板来的,个个细肩带、高跟鞋外加超短迷你裙,波涛汹涌,一躺上诊疗椅就爆……
  其它同仁是看得很爽啦,毕竟各样的美女都有,只可惜她们的老板完全无动于衷,平常也极少收女病人。
  偶尔遇上脸皮厚一点的麦芽糖硬黏上来,倪老板也是面无表情的拿洞巾一盖,接着施展“巧手”,让美女仅露出的一张小嘴发出的娇吟一路唉成了惨叫,从此不敢再踏入“蝴蝶”一步。
  “我不会对病人出手。”不知摔碎多少芳心的倪大医师,一句话就堵死所有人的疑问。
  “倪董啊,那你也别把烫手山芋塞给我啊!”另一位驻诊医师温显壮一看到自己的预约病人名单就哀号:“这女的上次不是才被你整过吗?怎么又不怕死的来啦?”
  重点是怎么会变成他的病人啊!长再美,个性花痴也没用啦!
  “抗议!所长压榨员工!”
  “好。”倪珑支着下颚,背对他径自浏览着屏幕上的电子病历。“你拿她还我,我还你尤振承小弟弟。”
  “呃……那当我没说好了。”温显壮摸摸鼻子,哈哈一笑,一百八十度大转身迅速闪人。
  开玩笑,十个娇娇女,都比不上一只小恶魔。当初差点没下跪,好不容易求得倪董愿意收他这个烂摊,哪有再要回自己吞下去的道理。
  第一次看那姓尤的小鬼,他就被一记破空踢腿踢得鼻血横流,左手手指也险些被咬了一截下来,接下来的衰事更是不胜枚举,怎一个惨字了得。
  看不乖小朋友的牙齿是许多男牙医师心里的痛,尤其是身材魁梧的,几乎打第一眼就被嚎啕大哭的方式给判了死刑。最好的例子,就是“人如其名”的他。
  但不知为什么,他们这位个性冷淡,身长超过一八五的美人老板,却出乎意外的对小孩子特别有一套。
  上回看他和尤小弟光是讨论皮卡丘是男是女,就可以说上半个钟头,藉此收服了小魔头的心,从此他也对还比他小两岁的倪珑彻底甘拜下风。
  “承承今天表现得好棒喔,可以拿礼物喔。”倪珑柔绵无骨的声音低低说道,“想要什么?橡皮擦?贴纸?有皮卡丘和哈姆太郎的新图案喔。”
  “我都有了!”小朋友静太久耐不住性子,重获自由后在诊疗椅上蹦蹦跳跳趴来倒去,就是不肯下来。
  “那叔叔折气球给你玩好不好?承承喜欢什么动物?兔子和狗狗挑一个。”
  这两种算是最好折的动物。
  “无尾熊!”
  什么啊?其它人听到都是一怔,倒是倪珑神情不变,很快用气枪吹了几条灰色长型气球,啪啪啪的折将起来。小鬼看到成品,左端右详一番后嘴巴嘟了起来。
  “这不是无尾熊……”
  “怎么会不是?承承你看,牠没有尾巴,有两只圆耳朵,身体灰灰圆圆的…
  …“倪珑说着,拿麦克笔在腹部上头画了个半月形:”肚子上也有袋子,这当然是无尾熊啊!“
  “嗯嗯……是喔……”有点被说动了,小鬼露出笑容捧过气球。
  “那承承最讨厌的动物是什么?”小脑袋歪了下。“蟑螂!”
  “最讨厌的人呢?”
  “……教数学的王老师。”倪珑又折出一只疑似某爬行昆虫类的不明物,用麦克笔在头上写下一个“王”字。
  “把它当作王老师,然后我们用这个刺它一下……”他拿小鬼的手去握牙科用探针,“碰”一声戳破气球。
  “这样讨厌的东西就都消失啰!好不好玩?”
  “好玩!好玩!”
  惊人的爆破声响震动整间诊所,所有人都抚着胸口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老板,只有小鬼头反倒一点都没被吓到,还乐不可支的指着倪珑手上的“尸体”哈哈大笑。
  “真是的,都几岁的人了……”史方平忍不住翻白眼,真是彻底服了这两个大小魔头。看来还是大魔头魔高一丈,瞧小恶魔现在被“调教”得多乖啊,简直和一开始那个人人闻之色变的暴力爱哭小鬼,完全判若两人。
  “下次承承来看牙齿也乖乖的话,叔叔就再折气球给你玩喔。”
  “好——医生叔叔再见!”微笑打发走小朋友和他母亲,倪珑转转肩膀颈子,见暂时无病人,正想上二楼医师休息室去,忽然风铃声响,又有顾客推门而入。
  “您好!”负责柜台业务的史方平直觉便喊,头也跟着抬起:“请问……”
  哔——哔哔哔!和来人四目相对,她脑中的“正太侦测仪”立时铃声大作。
  好……好一个粉妆玉琢艳光四射的小正太啊!瞧那长睫,那大眼,那粉唇,那雪肤……她的眼睛几乎要被刺得睁不开了!
  “你好呀!弟弟!是第一次来吗?”
  虽然内心陷入尖叫状态,史方平仍一派冷静的微笑殷切招呼。“咦?怎么没看到爸爸或妈妈?是不是去停车车?”
  “爸爸不在。”在正太评等中可列为特AA级的小美男摇了摇头,稚嫩的嗓音字正腔圆:“我自己一个人来的。”
  “啊?你自己一个人?”史方平不由得大吃一惊。这男孩怎么看都是未满十岁的模样,这年龄的孩子没被父母拖着进来诊所就不错了,哪可能自个儿乖乖送上门来?
  “那……那你怎么来的?你爸爸呢?”注意到男孩方才只提及父亲,心思其实相当细腻的史方平也就刻意略过母亲不谈。
  “搭公交车。爸爸在忙。”
  想不到小正太不单表情酷,说话也非常简洁有力。她一阵傻眼,又再接再厉问:“喔……那你有没有记得带健保卡和钱钱?”
  “有。”
  “弟弟为什么会想来看牙?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?”
  “因为学校规定说要检查牙齿。”
  “……”实在无言了,史方平拿出初诊单大致问了下小男孩的数据,便领着他进诊疗间。
  “倪医师,交给你了。这个……应该会很Easy吧。”她指的是牙科临床上的操作难易。这小朋友想必不会哭也不会闹,从头到尾皆会乖乖配合。
  “我都听见了。”倪珑低笑,戴回口罩在诊疗椅旁坐下,伸出手轻抚小男孩的头,另一手拿起初诊资料翻了翻。
  “底迪真厉害,还不到九岁就会自己来看牙了,你把拔把你教得很好喔。以前有没有给其它医生叔叔看过牙齿?”
  等了半天,始终不闻预期中应该会有的回答。倪珑略微讶异的自病历中抬眼,发现男孩只是抿着嘴沉默不语,大眼却似是相当惊讶的圆睁,眨也不眨的直盯着他手腕瞧。
  不,不单是盯而已……那简直就是“瞪”了。
  “嗯?你喜欢这个吗?”他扬扬缠在腕上的物事,一条手工编织的彩色幸运带。那样的东西配戴在一位成熟男子身上实在相当怪异,但倪珑本人却丝毫不以为忤。
  “对不起喔,这个呢……叔叔没办法给你。”他将白袍长袖一拢,遮去了那腕带,迅速引开话题:“不过只要底迪乖乖,就可以拿更好的礼物喔,有各种颜色的小汽车,还有扭蛋、磁铁……”
  “我不要礼物。”男孩一口回绝,目光仍胶着在他手腕上。
  “……”倪珑若有所思的又抚起那柔软发心,却被小头颅抗拒的摇了开去。
  他收手,微微扬眉。
  “这么喜欢带子的话,那下次叔叔请助理阿姨编一条给你当奖品好不好?”
  “这……别乱开支票啊,倪董。”吕姐在一旁压低声音道,满脸苦笑。拜托,她哪会编那玩意?她们家老板要陷害人也不是这样。
  “不用了,我自己会做。”小男孩终于打住直勾勾的注视,酷酷调回眼,自行在诊疗椅上躺正。
  “喔?底迪你手真巧呢,要不要也教一下叔叔?”
  “医生叔叔,可以快一点开始吗?我等一下要搭五点的车回家。”
  “……”倪珑与吕姐对视一眼,又不约而同一起瞥向病历上的姓名栏。一旁的史方平已经憋笑到整个人不支倒在柜台上了。
  要看他们魅力所向披靡的老板踢这么大块铁板,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说。叶筝?
  倪珑咀嚼着这名,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秀气的眉。
  人如其貌,挺可爱的名字。只是这位小朋友的个性,似乎有些……不太可爱。
  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  时值午休时间,他站在理应空无一人的化学教室门口,微沉着脸瞪着里头几个或蹲或站的男学生。他们背对门口围成了一圈,不知圈住了什么,正兀自嘻笑玩闹。
  “糟了……是老师!”其中一人见状况不对,立刻机敏的使个眼色,其它人跟着点头,忽然一票人全冲向窗台,争先恐后从大开的窗户跳了出去。
  “喂!这里是二楼——”他吓了跳,连忙走上前往窗外探去,却只见到远处草坪上几条正快速逃逸的背影。真是,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……
  他叹口气,眼角瞥到教室里还留了一人没走,看来应该是刚才被包围欺负的受害学生。一身粉蓝连身格子短裙,出现在这间装潢冷硬阳刚的化学教室中,格外突兀。
  奇怪,这所学校男、女校区的分野管制向来严格,这里是男生校区,怎么会有女学生出现在这里?
  他暗自纳闷,小心翼翼走到那瘫坐在地的女孩面前,弯下腰朝她伸出手。
  “妳……还好吧?老师扶妳起来好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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